莲七白

情诗一首：

今晚让我们谈谈这件事吧。

谈谈我爱你这件事，谈谈爱这毒酒，这针刺，这子弹，这幻梦。

一个火球炸开，多暖呀，多热烈啊，有一瞬间好像世界也在闪光，落日金黄天空黛青，空气明澈，野花里如有天堂。

眼睛所看到的不过是光线的折射，颜料捕捉的是永远追不上的印象。

还有什么是真实的？

篝火熄灭前最后的一点星星之火，雨水从房檐落到地上之前，一支箭射在半空中，鸟扇动的半次翅膀……

倏忽而逝的那些瞬间里，我仿佛看到过你的心，也让你看到了我的灵魂。

然而瞬间之所以不朽，是因为其光芒穿越了时间。

而我有什么呢？

我一无所有。唯有爱，幻想曾有一刻它曾照耀过你我的那个瞬间。但太短暂了，短暂到我甚至不确定它是否存在。

总有些事发生得如同山上滚下的落石，你知道自己会被压死，你有糟糕的预感，然后你说嘿把眼睛蒙上吧——或许是我说的？

我记不得了。你看，我就是这样狡猾地玩弄语言的骗子，许诺你，哄骗你，说相信我吧，说我爱你。说我会爱你就如我的人物们相爱那样漫长。

可他们是虚构的呀，亲爱的。

我说我会一直爱你，然后说对不起我肯定会走。每一句都是真的。但或许顺序不那么对。

而你，你是否也是我虚构的？我记不清了。我的想象力没那么好，记忆力更糟。我只记得红色房子里你躲闪着，一直没有让我看见你的脸。

我以为这会成为一个童话。被爱的轻浮装点着打结的绸缎、雕花的蛋糕、永不凋谢的玫瑰和百合，在暗夜里闪闪发光。我以为我是持剑赶来的王子，你是被困高塔的公主。但你不是。你其实是王后，而我是恶龙。

我都会嫉妒了。还有反复无常，还有任性和放纵，还有要求。

多贪婪啊，爱不应该仅仅只供养爱吗？

所以我失败了。这阴影罩着我，把我的骄傲打落，让我无法清醒，愤怒、持续地愤怒，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虚弱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。

这件事最美妙也最悲伤的是，直至今日，我终于承认对你一无所知。